第五伦,生卒年不详,姓第五,名伦,字伯鱼,京兆郡长陵县(今陕西省咸阳市)人。东汉时期著名贤良大臣。第五伦年轻时曾担任过乡里啬夫、京兆尹阎兴主簿,建武二十七年(51年),举孝廉,补任淮阳国的医工长,后历任会稽太守、蜀郡太守等职,永平十八年(75年),任司空,位列三公;元和三年(86年),辞归乡里,数年之后去世,享年八十余岁,著有《上书请抑损后族》《上疏褒称盛美以劝成风德》等。
《后汉书》著有第五伦传,记载了第五伦的不少故事。他个性耿介,做事有担当,为官清正,勤政爱民。初为乡里啬夫,负责均平徭役,调解乡邻纠纷,做事公平公正,深受乡民爱戴;后官至二千石的会稽太守,仍然不改清廉本色,家中不请佣人,铡草喂马、下厨煮饭都由自己和妻子亲力亲为;在担任蜀郡太守期间,第五伦嫉恶如仇,坚决惩治官场腐败,还蜀地一片清正。入朝后,第五伦不惧权势、刚正不阿,敢于弹劾外戚,从不违心阿附。究其一生廉洁奉公,尽守节操,终成一代名臣。
第五伦年少时便有胆有识,在家乡面对盗贼匪徒侵害时,他敢挺身而出,组织乡亲们在村里险要处修筑堡垒;贼人来犯,他领头率众人坚守自卫,即使面对数倍于己的贼人也毫不畏惧。在担任京兆尹阎兴的主簿时,第五伦负责督铸钱掾,管理长安的市场,当时长安铸钱的官吏多耍奸取巧,谋取非法之利,扰乱市场。对此,他重拳出击,严惩不法官吏,统一衡器,纠正斗斛,市场上再没有人敢弄虚作假,维护了长安城的市场秩序,百姓深感其恩德。
东汉建武二十九年(53年),第五伦随同淮阳王至京城洛阳,受到光武帝刘秀召见,这是他政治生涯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。刘秀对第五伦早有耳闻,见到他后,刘秀便向其询问政事,第五伦流畅应对,这让刘秀非常欣赏。次日,刘秀又特地单独召他入宫,和他一直相谈到天黑。对于这位年少时就以敢为能干而闻名的人才,刘秀非常重视,当即任命他为扶夷县令。第五伦还没有上任,刘秀马上又越级提拔他为会稽太守。至此,第五伦一跃成为二千石的高级官员。
在会稽太守任上,第五伦看到老百姓的生活过得很艰难。会稽本是江浙一带的富庶之地,老百姓的生活怎么会如此穷苦?于是,他深入田间地头了解百姓生产生活,了解到会稽地区有陈规陋俗,老百姓普遍迷信占卜,到处都建有祭庙,常常杀牛祭神。牛是老百姓耕田种地的帮手,没有了牛,农民拿什么来种地?
这种陋俗搞得会稽地区乌烟瘴气,农民耕牛日渐减少,农田荒芜,粮食歉收,百姓生活日益穷苦。第五伦之前,几任太守都不敢禁止杀牛祭祀的风俗,但他决心禁绝这种陋俗,当即下令给会稽各属县发布文书,晓谕百姓,严禁杀牛祭祀的迷信活动,今后但凡有装神弄鬼恐吓愚弄百姓者,有胡乱祭祀杀牛者,一律缉拿问罪。第五伦用雷霆手段打击祭祀杀牛的陋俗,保护了耕牛,并亲自带领老百姓下田耕种,会稽百姓的生产生活慢慢恢复了安定。
刘秀死后,他的儿子汉明帝刘庄即位,政声卓著的第五伦被任命为蜀中宕渠县令。汉时的宕渠,地域包括今天的南充、巴中、达州、广安的渠江流域等,人口万户以上,是上等大县。
彼时蜀中农业生产先进,商贸繁荣,经济发达,已成为全国的战略大后方。汉明帝需要派一位勤政清廉、十分得力的干员去管理宕渠这个重要的粮税和人力资源基地,因此选中第五伦。作为地方一把手,第五伦不仅要抓农业生产,发展经济,保百姓民生,维护一县治安,还要为朝廷举荐人才。两汉时还没有科举,选官制度主要是“征召”和“察举”,征召是由上而下选拔,察举是由下而上举荐,标准是德才兼备,尤其看重孝道,因此有了“举孝廉”。
第五伦发现县里有一个叫玄贺的佐吏,每天要走二十多里路从乡下的家中到县里衙署上班,且常常随身背着一个书箱,里面装着竹简书,得空便取出来阅读。第五伦了解到,玄贺的父亲已经去世,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,玄贺每天早上三更起床煮好饭伺候好老母亲,然后步行到署衙上班。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,第五伦觉得玄贺不仅有学问、有孝道,且办事能力也强,就准备举荐玄贺为官,为朝廷出力。谁知此事竟遭到县衙中许多人的反对,有人认为玄贺是不是给了第五伦什么好处,甚至有同僚劝他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因举荐失察是要受到处分的,严重的甚至要影响到自己的仕途。
面对众人的质疑,第五伦坚信自己的眼光,并认为自己举玄贺为孝廉完全出于公心,无需顾忌自己仕途的得失。玄贺也不负第五伦所望,入仕后,曾先后任九江郡和沛郡太守,所到之处,勤政清廉,赢得清官美誉。后入朝官至大司农,成为朝中重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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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伦在宕渠县令上任治理地方卓有成效,再加上他为官清廉,勤于政事,没过多久就被朝廷委任为蜀郡太守。
第五伦到成都赴任,看见街市繁荣,心中甚为高兴。可一走进郡守府,看见衙门中吏员一个个衣着光鲜,倒显得自己这个太守大人衣着有几分寒碜了。接下来的事情更让第五伦瞠目结舌,上任伊始,各州县官员纷纷前来求见,一时间府衙前一条街车水马龙,蔚为壮观,更有不少人送上礼单和帖子,要见太守。
有僚属告诉第五伦,自秦时蜀郡太守李冰率蜀中老百姓修建了都江堰水利工程,“凿离堆,辟沫水之害,穿二江成都之中”,使蜀地成为“水旱从人,不知饥馑,时无荒年”的天府之国。蜀地的富庶,自然就产生了一批富户和财主,他们不光生活奢侈,还想在官场混个一官半职,以光耀门庭,于是许多有钱人便请客送礼,捐钱买官,长此以往,各地官职大都为富人所占据,而这些人大多不学无术,把蜀地官场搞得乌烟瘴气。
第五伦一听,既震惊又愤怒,当即轻车简从到各州县考察官员,果然发现有一大批靠“金钱开路”进衙门的官员,既不勤政,又不清廉,讲排场、摆阔气,奢靡之风盛行。第五伦决定将这批“华而不实”的人遣送回家,另按朝廷“举孝廉”的要求,选拔一批贫寒家庭出身而有真才实学的干练之才,充实到各级衙门中担任吏员。
第五伦的改革,必然要触及一批人的利益,朝野上下也不时传来对第五伦不利的流言,甚至有人要弹劾第五伦。面对质疑,第五伦无所畏惧,坚持整顿蜀中吏治,明令严禁请客送礼和贿赂官员,严禁奢侈腐化,严厉打击卖官鬻爵的腐败行为,严格考核官员的政绩和廉洁,提倡官员生活节俭,经过一番整顿,蜀地官场迎来了风清气正的新景象。
待到汉章帝即位后,第五伦因政绩突出,从蜀郡调入朝廷任司空。相传在离开四川时,蜀地百姓自发前来送行,一读书人赋诗送别:“第五伦,第五伦,好官难得无二人。苍天降福巴蜀地,焚香祷祝送君行。”一首诗道出了百姓的心声。
太尉、司徒、司空,是东汉的“三公”,能够位列其中,对官员个人和家族而言都是莫大的荣耀。位列三公后,第五伦并没有因为身份显赫和家族发展而尸位素餐,反而为了朝政清明、秉公执政,挺身而出与外戚势力进行斗争。
汉章帝时,外戚逐步掌权,控制朝政。先是马皇后之兄马寥、马防、马光同时身居要职,手执大权,权倾朝野;后是窦皇后之兄窦宪掌管禁军,内廷尽在窦宪掌控之中。马廖兄弟喜结交达官显贵,第五伦担任大司空,是马氏兄弟想拉拢的对象。但第五伦一身正气,凡事秉公而行,从不曲意逢迎,他认为外戚势力太盛,不利于国家政策的施行,应防止他们揽权干政。
面对此种情形,当朝官员大多慑于外戚权势,不敢直言,但第五伦挺身而出,给章帝上书:“臣听说忠言不用避讳隐瞒事实,直臣不避死亡威胁。臣不胜狂妄,冒死表白意见。”他明确提出,对外戚可以“封侯以富之”,但不能“职事以任之”,他还以《尚书》《谷梁传》等典籍中的历史故事来说明外戚权势过大给国家带来的危害为例,请求削减马、窦等外戚的权力。
第五伦一片公心为社稷,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奏,却引得汉章帝不悦,更得罪了不少外戚,致使第五伦一度因谗言而受到皇帝的冷落,但第五伦依旧刚正不阿,不入俗流,直言陈事,史载:“奉公不挠,言议果决,无所依违,诸子谏止,辄叱之。”
第五伦为官清正廉洁,在朝野皆有口碑。一次,有个言官质疑第五伦,问道:“伯鱼大人,社会上传说你是大公无私,请问你有私心吗?”这个问题看似简单,却不好回答,要说没有一点私心,显然是说了假话,是个伪君子;要是说有私心,那岂不是自毁清廉形象,这问话仿佛是个套,怎么回答都不行。对此,第五伦回答说:“以前有人送了我一匹骏马,想让我举荐他当官,我没有接受。后来,每逢朝廷选拔举荐官员时,虽然我始终没有推荐这个人,但我总会不自觉地想到这个人。还有,我哥哥的儿子经常生病,我曾一夜去看望他十次,回来躺下后即可安然入睡。可是当我的儿子生病时,我虽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,却整夜辗转反侧,难以入睡。”第五伦巧妙的回答,意为人本是有私心的,但公而忘私,正是清正廉洁之本。
光武帝刘秀破格提拔第五伦为会稽太守,身为二千石俸禄的朝廷高官,收入是远高于普通百姓,家中请个佣人本是很正常的,但第五伦非常节俭,虽然公事繁忙,但家中从不请佣人,自己亲自铡草喂马,妻子亲自下厨煮饭。有客人来访,见此情景非常惊讶,问第五伦家中为什么不请个佣人帮忙?第五伦说,老百姓生活还这么苦,怎么能请人铡草喂马、洗衣煮饭?会稽任上,第五伦将自己每月的俸禄,除留下一家人的基本口粮外,其余的都低价卖给缺粮的老百姓,以解决老百姓的粮荒。
第五伦离任时,会稽老百姓感恩他的恩惠,老老少少拉住第五伦的马车要跟随他去,致第五伦一日行程不过数里。不得已,第五伦只得假装借宿馆舍,半夜偷偷乘船离去。
第五这个姓有点特殊,在中国“百家姓”中排在最末,人数极少。第五一族原为战国时齐国田氏的后裔,刘邦称帝之后,为了削弱田氏一族的势力,便将田氏族人分八批先后迁往长安一带,并依批次将他们改姓“第一”“第二”……直至“第八”。为何只有第五一姓传承下来,而其他姓都消失了?据说是因为此姓的后人中先后出过三个宰相,即东汉宰相第五伦,唐朝宰相第五琦,宋朝宰相第五均,因而让第五一脉传承广大,延续至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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